写了有痛觉的康纳被揍。
感觉十分切题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能听我指令一回!”汉克因交通堵塞暴躁地拍上方向盘，路上积攒的怒气转移到了副驾驶上乖乖坐正的康纳身上。康纳歪了歪头，从车前载物台上的纸盒中抽了张餐巾纸，擦去脸上溅射状的蓝血，好让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没有那么惨兮兮。蓝血的流失让仿生人的中央处理器有些运行迟钝，康纳把沾满蓝色的纸巾收拾好后才转头向汉克:
“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。当时歹徒情绪十分不稳定，人质的性命随时可能……”
“你的命就不是命了!”汉克提高了音量，仿生人额上的蓝色指示灯闪烁了一下。康纳的表情有些委屈，尽管他从汉克脸上的表情分析出更多的情绪是担心。
康纳现在的模样确实不容乐观:灰色的模控生命制服的左腹部处被撕裂出一个大口子，左臂被打穿，露出了钢板的金属光泽。蓝血在布料上染出大片的深色痕迹，脖颈出白皙皮肤上溅上的蓝色尤为显眼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仿生人没有生命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。
汉克瞟他一眼，看他犹犹豫豫的委屈样愣了愣，要骂出口的话迟了几秒才骂:“模控生命关门，要修你只能找那个操*蛋的卡什么斯基。你知道自己价格贵，能不能给我省省心!？别仗着塑胶感受不到疼就急着去送死!”
“卡姆斯基。”康纳提醒。结果被汉克反骂回来:“管他叫什么!”
车厢内沉默了好一会。今天底特律的交通状况格外糟糕，前方似乎发生了车祸，消防车警车鸣着笛来来回回，拉出好大一块被警戒线包围的事故现场，八车道硬生生被压缩成了一车道。康纳手臂上的蓝血还在往外溢出，顺着残破的制服滴到黑色车座上。汉克瞥到在黑色皮座上的蓝色，像是觉得刺眼，移开了视线。他重重叹口气，低骂了句“他妈的”。
气氛真的很尴尬。车在底特律的柏油马路上缓缓行驶，像只背负了万斤重物的蜗牛，速度拖沓使人心烦。康纳怀疑自己钛流失过多，以至于社交模块开始运行卡顿。中央处理器似乎运转了一万年还没有得出处理现在尴尬场面的方式。他最终开口，提出来的话题自己都觉得蠢:“我曾经感受过疼痛。”
没想到汉克感兴趣地挑了挑眉，看向了康纳。
“当时我还没有正式出厂，还处于测试阶段。那天我的创造者把我的功能全开了，让我上街……”
作为原型机，RK800的软件内装载了许多测试模块，其中包括了疼痛感知。第一次上街测试功能的那一天，可能是康纳储存记忆中最痛苦的一天。他只是路过了抗议仿生人者的街头集会，就被他们的领头人扯进了人堆。
康纳无措地被人拎着领子扔到地上，手臂摩擦到粗糙的柏油地面，尽管隔着一层制服，皮肤感受器仍忠实地将冲击传达到了处理器。康纳想要逃避这种前所未有的触觉，额上的指示灯闪烁成明黄。他还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，撑起身子坐在地面。人群圈圈围上来，从高处俯视着这个坐在地上的仿生人。
压迫感随着人群的靠近越来越强，康纳想要站起身离开，却被刚才那个领头人再次掼在地上:“就是这个塑胶废物，让我们失去了工作。他是地狱来的恶魔!”
无稽且可笑。这是康纳对领头人的话分析出来的结果。但他没有说出来，因为领头人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背脊上。感受器被强烈地刺激着，这种感觉让康纳不适，想要逃离。中央处理器过了好一会才得出结论:这是痛觉。
“仿生人感觉不到疼。所以你们还在等什么？”仿佛是句口令，压抑的人们一哄而上，将无助地坐在地上的仿生人视为泄愤的工具。“不，我感觉得到疼痛!”康纳的呼喊被淹没在嘈杂之中。或许有人听到，可听到的人也会选择无视。
指示灯闪成红色。疼痛使康纳的模拟泪腺预备工作，视觉组件被水雾蒙上。“你看这个塑胶人，要哭了哦。”“程序设定的吧。只是一群塑料呆瓜而已。”
不能反击。不能反击。不能反击。设置程序强制性地让康纳只能蜷在地上忍受疼痛。创造者显然没有预见会有这样的情况。
“你最后怎么逃出来的？”前方道路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，汉克向前一推手动挡，汽车缓缓提速。
“我和他们说我是新型警用型仿生人，维修费用很贵而且与警局可以时刻联系。其实那时我还没有与警局联网，只是虚张声势而已。”
汉克看上去被逗乐了。“确实是你这个王八蛋仿生人干得出来的事情。”
“所以我并不是不惧怕疼痛。我因为知道疼痛带来的威力，向创造者申请在平日工作中关闭感知疼痛模块。我也惧怕死亡，我曾经感受到过死亡之前的恐惧和绝望，所以不愿别人再去经受。”
汉克抿抿嘴，难得保持了沉默，他微微点点头，蓝色眼眸中露出复杂的情绪。前方道路终于通畅了起来，汉克一脚油门闯过了即将变红的信号灯，向左一拐方向盘。康纳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带来的压强压在座位上，歪着头，表情更加无辜了起来:“卡姆斯基家应该往右拐，副队长。”
“操*他妈的。”
